057 知己 价值-《这个导演要谢罪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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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它的巨大意义,它的历史地位,每一个华国人都不止一次的了解过、学习过、背诵过。

    大街上随手拉个人一问,保家卫国,张口就来。

    但是这四个字,在当下的华国人心里,又有多少实际的分量呢?

    战争已经离华国人很遥远,远到普通人包括普通一兵都很难代入,所以我们会听到很多不好的声音,质疑烈士,质疑牺牲,质疑每一场战斗的意义。

    我不觉得那些声音全是刻意的抹黑和诋毁,作为一个导演,一个大众创作者,我历来坚持平等客观地看待社会上的所有声音。

    因为那些声音,都是普通人心底意念正向或反向的折射与回响。

    电影属于意识形态的一份子,具有传达某种价值的作用。

    不同时代的电影,必然传递不同的价值,这不是由创作者决定的,而是由观众决定的。

    半岛战争题材的电影,首先要立足于观众对半岛战争的共同记忆,这是每一个创作者都不能违逆的。

    五十年代初,八一厂为了拍摄半岛战争的纪录片,牺牲了二十多位摄影师,这些片子在华国播放之后,起到了极大的鼓舞作用,激发了人们支援战争的决心。

    五六十年代,我们拍摄的半岛战争电影,则着重表现战士们的机智勇敢,指挥员的机敏决断。那场仗我们打赢了,观众与创作者有着扬眉吐气的共同记忆,这样拍当时的观众自然喜欢。

    越往后,半岛战争就越远离电影创作者的视线,因为电影同样要契合国家的发展形势。

    如今间隔三四十年再拍半岛战争,确定题材可行之后我想的第一个问题就是,主创与观众还具备共同记忆吗?”

    陈一鸣停下了自己的长篇大论,看着侯永,等着他的回答。

    侯永一直在尽力跟随着陈一鸣的讲述展开思考,讲述越深入,他的眉头皱得越紧。

    面对陈一鸣突然的提问,他眉峰紧锁,好一会儿才回答,“你是说,主旋律电影距离观众太远了?”

    陈一鸣不由得一笑,“侯老师,你想的太远了些,咱们这部《1951》可不指望回答这么深刻的问题。

    我的意思是,现在的华国是个极大多元化的社会,这是一个客观事实。

    关于半岛战争,社会的共同记忆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,低到了最低限度,这也是一个客观事实。

    这些天我随口抓人闲聊,就听过不止一个人说,出兵其实根本没必要,坚果还真敢打过鸭绿江不成?

    你看,时过境迁,比麦克阿瑟更懂麦克阿瑟的人,大有人在呢。”

    这回侯永听明白了,他追问道,“所以,陈导希望《1951》迎合哪一种价值呢?”

    终于把话题引到了自己的方向,陈一鸣很开心地回答到,“哪一种我都不想迎合。

    既然社会共同记忆已经低无可低,那么我们不妨将电影的价值观传递也压制到最低限度。

    以冰冷的镜头、客观的事实,唤醒半岛战争的沉睡记忆。

    这就是《1951》最大的价值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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